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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永胜打断他的话，说：“今天该去医院了。”
“好，一会儿我陪你一起。”
乔鸣心里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总觉得乔永胜有秘密瞒着自己，而这样的疑惑他又不能当面问。
他给他的已经够多了。
多到他不想回到那个一贫如洗的家。
人习惯了一种舒服安逸的环境，再也回不去了。
他对童年的记忆，更多是冯婉瑜，而跟他有血缘关系的人仅淡得如水。
有那么些时候，他也责问过自己，到底是谁的孩子？
人的出生不能选择，不然他肯定选择乔永胜。
谁不愿意一出生就含着金钥匙长大，他看着白发苍苍的乔永胜，想到自己的父亲，那个懦弱的男人，他已经记不起他的样子。
刁蛮任性的母亲，他是有记忆，矮胖又不讲道理，她在整村子是出了名的大嗓门，不讲道理。
他曾想世上，怎么又如此粗俗的女人。
儿不嫌母丑，他真的喜欢不上她，尽管她一直惯着自己。
乔鸣站在医院给父亲排队。
正在他陷入沉思的时候，一个女人急急忙忙从后面直接插到他前面的位置。
得逞后女人用一本广告册在给自己脸上扇，看上去有几分滑稽。
乔鸣欲言又止。
下一秒，女人的脚踩在乔鸣脚上。
一再惹恼乔鸣，再好的脾气也会爆发。
女人自觉不好意思，她回头咧嘴一笑：“啊，对不起，我有点事情，要插个队，你理解一下。”
肥胖矮小的身材，耳熟的声音。
他以为忘记。
结果他一直记得。
是她。
没错，是生他的那个女人。
乔鸣错愕的看着她。
如果不是亲耳听见，他不敢相信，刚才那么礼貌客气说话的人是她，曾经那个嚣张跋扈的女人去哪儿了？
他埋着头，没有回应。
脑海一片乱。
空气中有她的味道。
血脉亲情浓于水。
无论她多么不好，可她对他是无可挑剔。
她一直在找他，即便别人都说他不在这个世上，还是坚信他在某一处活着。
乔鸣的手在抖，他整个人都处于紧张状态。
他眼圈湿湿。
马大婶以为他没听见，再次对他说：“小伙子，你有没有意见？我是要赶着回去给主人做饭，如果没有按时做饭，她会发火，工资虽然不错，可她看不起人，吃饭都不让我跟她一起，可这些不重要，我想要找到我儿子，让我吃什么苦都可以。”
乔鸣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
痛得不能自已。
他忽然觉得自己太自私。
她虽然不美，甚至丑陋，对别人也刻薄，但对他却是无私，她的爱是伟大的。
和她相比，他是一个体面的人，却忘了本，他不姓乔，他姓马啊。
马大婶见他一直低垂着头，她纳闷道：“你是不是肚子不舒服？小时候肚子痛，我就给他按手的虎口，那样会缓解症痛。”
正在她说话间，前面的人念号了，终于轮到马大婶，她笑眯眯说：“小伙子谢谢你。”
马大婶一个溜烟进了房间。
乔鸣的眼泪再也没有忍得住。
乔永胜徐徐走来，他道：“怎么了？”
乔鸣摇摇头，他故作微笑说：“没事，我眼睛不舒服。”
“买点眼药水试试。”
乔鸣一时陷入了沉思。
爱与恨，顷刻之间，他的内心世界如潮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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