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亦鹤回来得很晚。
听到响动，顾怜青睁开眼看向门口高大挺拔的身影，“怎么现在才回来？”
“抱歉。”尘亦鹤声音十分沙哑，“临时有事情耽误了。”
他朝顾怜青走过去，没坐，而是蹲在顾怜青面前，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细细打量着顾怜青的五官，想要把这张脸刻入灵魂，带到下辈子。
顾怜青当然知道尘亦鹤是因为什么事情心情沉郁，他神情自然道：“事情很棘手吗？”
“嗯。”尘亦鹤脑袋朝顾怜青怀里蹭去，低声道，“怎么办顾老师，我好累啊。”
他避开顾怜青的视线，伸手抱住他的腰，埋脸深呼吸，直到鼻腔中弥漫着顾怜青身上清新气味后，肩颈才放松一二。
怎么会这样呢？
尘亦鹤紧紧抱着顾怜青，他在心里反复问自己。
他这一生仿佛是一个巨大的笑话，出生被父母遗弃，亲缘断绝，朋友情浅，好不容易事业有了起色，爱的人也回到身边，他以为这会是他幸运的开始，却又被一巴掌打回起点。
仿佛老天都在告诉他，你尘亦鹤就是不能过好日子，就该孤寡一人来，孤寡一人去。
顾怜青沉默下，像是心软了一样微微抬手，安抚地揉了把尘亦鹤柔软的发丝，“怎么被欺负成这样了？”
“我好欺负。”尘亦鹤低哑的声音响起，“谁都要来欺负我。”
就连他自己的身体也一样。
顾怜青保持着难得的耐心：“和我说说？”
尘亦鹤沉默，过了会儿才说，“我还不确定，等我确定后会告诉你的。”
“行。”顾怜青拍拍他的脑袋，温情结束，“去洗澡，一身臭味。”
尘亦鹤抬起头在漂亮的眉眼间落下一个十分珍惜的吻后恋恋不舍地松开手，“我马上回来。”
两个人相处的分寸被尘亦鹤拿捏得十分好，绝大多数下不会让顾怜青找到半点可挑刺的地方，当然，如果顾怜青非要无理取闹一下，尘亦鹤也只会乐呵呵的受着。
顾怜青慢慢坐起身，在黑暗中虚眯着眼看向尘亦鹤。
尘亦鹤忘了开灯。
不，不是他忘了，是他压根就不想开。
顾怜青穿得单薄，指尖落在尘亦鹤刚刚触碰到的地方，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温热湿润的触感。
是泪。
——
那晚后，尘亦鹤一下变得十分忙碌，顾怜青能按时按点吃到他做的饭菜，却很难见到他一面。
他知道尘亦鹤在忙些什么，他不会贸然去打乱他的节奏。
顾怜青坐在一家私密性极好的咖啡厅，视线落在窗外人来人往的马路。
正好，他也有些事情需要解决，或者说是推进。
“顾老师？”周晨夕带着墨镜和口罩，把自己捂得很严实，试探地喊道。
顾怜青回头看向他，唇角上挑，“坐。”
确认好顾怜青的身份，周晨夕松了一口气，环顾四周一圈才把口罩墨镜摘下，露出里面那张俊秀的脸。
他唇边含着笑，“顾老师约我出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顾怜青点头，看着他只说了一个名字：“陆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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