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高级轿车内，周峥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从后视镜瞄向后座正在看财务报表的男人。
他目光放在面前的纸质报告上，思绪却不知已经飘向了哪里。周峥轻咳一声：“林总，企划部传来消息，说是很多家大银行因为质疑津树公司的年度财务，而拒绝放贷。”
“做成了几个项目就迫不及待地过度扩张。”林清也神情淡漠看向车窗外，只是一双眼睛蕴藏着锋利寒意。“想要空手套白狼，也要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那合同那边？”
“先不要打草惊蛇，挑几个条款慢慢磨。”
最好是能拖到，祝音跳槽到他这里为止。
他知道祝音向往的是什么，所以他不会将祝音困在精美的牢笼中，只会为她提供一片更宽阔的天空任由她翱翔。
周峥点头，在备忘录上记下后，随即又想到了什么：“对了林总，刚才钟点工说已经打扫完毕。”
“嗯。”林清也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腕表，“她的下班时间也快到了。”
*
祝音望着电脑屏幕的空白文档发呆。
她不知道自己下午的行为是否合适，毕竟还没跳槽就迫不及待地出卖了老东家，怎么说都有点...
可是不知何时起，她已经将林清也当做了朋友，如果因为自己的原因导致了林氏集团造成亏损，她心里是怎么也过意不去的。
她烦躁地挠了挠自己的头发，对晚上要和林清也见面的事情也生出几分退却之意。怎么当时不由自主地就答应他了，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最近不是很忙，她这几天都能到点就走。眼看着时间数字一闪就变成了晚上六点整，她还没想到有什么好的放鸽子借口。
祝音摸向放在一旁的手机，却被突然响起的铃声吓了一跳。来电人正是林清也，她观察四周，跑到了无人的楼梯间，深呼吸好几次才终于接起电话。
“下班了？”林清也的声音清晰地从电话那头传来：“我在楼下等你。”
祝音好不容易想到的蹩脚借口堵在嗓子眼，她干笑着道：“你直接说个地方，我坐地铁过去吧。”
“要去的地方离地铁站有点远。”林清也摩挲着下班，从车内望向祝音所在的那层楼，“放心，我不下车，没人会发现。”
祝音松下一口气的同时又觉得有些不对劲，两人这对话怎么会有一种偷情的既视感。
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林清也已经将车牌号发了过来。她将工位上的东西一股脑塞到帆布包里，关闭了电脑，匆匆离开。
好不容易躲避了几个看着脸熟的同事，她站在写字楼大厅门口，根据车牌号迅速锁定了一辆黑色轿车，然后如同离弦之箭一般跑了过来。
动作流畅，一气呵成。
她以为林清也亲自开车，便径直打开了后门冲了进去，全然没想到林清也好巧不巧地就坐在后座。
身体因为猛冲，一个栽倒就扑向林清也的怀里。
林清也显然也是猝不及防，微微怔住看着怀里的祝音，只不过手比思维更快地及时护住了她。
这几人中最懵逼的还是祝音，她一上车就看到后座黑乎乎的有个人，心下不妙以为自己是上错了车，但是再想闪避已经来不及了。
她一抬头就看到了同样愣住的林清也，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停滞了半瞬。
下意识就弹起身子从他怀中逃离，谁知幅度过大，脑袋碰到了车顶发出“嘭”的一声。她捂住脑袋良久不敢抬起头，生怕林清也误会她是那种故意投怀送抱的女人。
怎么又是这种狗血的情节？还不如上错车呢（手动拜拜）
前排的司机和周峥本着不过度关注老板隐私的原则，一直没往后排看，只是现下弄出的动静太大，两人忍不住齐刷刷地向后排瞧去。
哪怕是抱着头当鸵鸟的祝音，也感知到了外界几道目光落在了她身上，她不禁将头埋得更低。
林清也以为她许久不抬头是把头撞疼了，便询问她有没有事，过了半晌还是没等到回复，不由得有些焦急起来，想要拉开她的手看看情况。
谁知刚一碰到祝音的手就听到她倒吸一口冷气，他这才发觉她的手背已经红了一大片。
“不好意思，我没注意力道。”林清也顿时慌张起来，以为是自己拉扯到了她。
祝音将头抬起来，后知后觉才感觉到疼痛从手背上蔓延过来：“没事，和你没什么关系，下午的时候被热水泼到了。”
林清也却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词：“泼？谁做的？”
“除了那个讨厌的家伙还有谁。”祝音小声嘀咕，全然没注意到身边霎时间沉下一张脸的男人。
“郑辉。”林清也轻轻吐出这个名字，“他怎么敢的。”
他这么多年放在心尖上、连触碰一下都要鼓起十分勇气的人，这种垃圾是怎么敢的？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他的左手握拳，连指关节都泛起白色。
车内笼罩着压抑的氛围，周峥已经下了车去最近的药房买了烫伤膏。祝音小口吹着手背道：“所以说，宁可得罪君子，也不要得罪小人。”
“你说得对，垃圾就应该被扔进垃圾桶里。”林清也轻飘飘地说道，但其实已经竭尽全力在压制自己周身的怒气。
生气之余，他不免有些懊恼。如果早早就对祝音抛出橄榄枝，最起码在林氏集团里，没人敢对她这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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